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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阿九满意地颔首,同他手牵着手往前踱步,眸子一扫,这才发现他正带着她往市集去。她皱起眉,伸手拽他的袖子,口里道:“大人不喜欢人多,市集上最热闹,为什么要过去?”,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顶,缓缓道:“这个时候不比方才,半数人潮都散了,我陪你去放河灯许愿。”
从巷道里绕出来,仍旧是一派的火树银花张灯结彩。花灯会已近尾梢,之前那番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盛况去不复返,然而街上仍旧有戴傩面的行人,或男或女,持红线提花灯,在灯火煌煌中穿行而过。
阿九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而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受到感染。过去的十几年都暗无天日,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缤纷斑斓,她由他拉着往前走,不时往四处张望,忽然头顶上方巨响传来,原来是一朵极尽绚烂的烟火绽了开,照亮了半边黑夜。
一行戴面具的小孩子从她身旁跑过去,成群结队,人手一支冰糖葫芦,清脆的笑声荡染开,如风动银铃。她唇角弯了弯,目光追着那些小小的身影过去,愈行愈远,最后转过一个街角从视野中消失。
回过身来抬眼看,却见他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她微愣,“大人看我做什么?”
他没言声,只是别过头,视线落向别处,握紧了她的右手径直朝前走。不知过了多久,拂过耳畔的风沾染了水汽,吹过人的皮肉,凉意沁心,带着几丝泥土的味道。
这个时辰,错开了一众年轻男女,河面浮着大片五彩的河灯,光影交织,熠熠生辉。一个暗卫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呈上了河灯,身形微闪又没了踪影。两人陷入冗长的缄默,谁都不说话,摘下了傩面,自顾自将手里的荷花灯放到水面上,小小的两只船灯便随波逐流,渐渐同万千灯潮融汇到了一处,徐徐朝河的下游飘荡去了。
河风吹面而来,阿九环抱着双膝蹲在河岸边,转头看谢景臣,只见他临水而立,皓白的直裰在夜色灯火中格外醒目,四方巾后头缀着的软巾条也聊聊缥缈,恍惚间有种乘风归去的况味。
她拿一只手托着腮,忽然开口打碎了寂静,“大人今年二十五么?”
他回过眼来觑她,微微拧眉:“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她没答话,小脸上若有所思,扳着手指挨个儿地数数,未几方惆怅地嗟叹,摇头道:“大人闭月之貌天人之姿,没想到都二十五了。”说着稍停,仰高了脖子打望他,伸出两根食指交叠在一处,惊乍乍道:“大人长了我整整十岁哪!”
这是什么口吻,二十五在她眼中很老么?
阿九正想站起来,可蹲得太久膝盖发麻,压根儿使不上力。她没辙,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他,伸出右手,柔着嗓子喊了声大人。
她是软糯的声口,说起话来轻声慢语,像往人心湖上扔了颗石子。他无可奈何,只好过来扶她,拎着那只细胳膊轻轻一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拉了起来。
谢景臣垂着眼帘俯视她,半眯了眸子凉声道:“话都到嘴边了,别只说一半儿。二十五如何,长你十岁又如何,你想说什么?”
她正弯着腰揉膝盖,压根儿没听出他语气不善,随口便道:“哦,也没什么,只是有个说法叫老牛吃嫩草,我忽然想起来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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