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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齐妃宫里的腊梅开了。"她忽然将螺子黛掷进妆匣,惊得宝鹃手抖摔了白玉梳,"本宫倒想起件趣事,那年华妃赏的玫瑰胭脂..."
铜镜里宝鹃的瞳孔骤然收缩,扶梳的手指关节泛起青白。
安陵容慢条斯理抚过锁骨处的蓝线,隔着轻纱都能摸到血管下细微的蠕动:"你说这深宫里,究竟是毒酒可怕,还是人心可怕?"
当夜子时,安陵容裹着玄狐大氅隐在梅林暗处。
枝头积雪簌簌落下时,她看见宝鹃攥着香囊匆匆穿过月洞门,绣鞋在雪地上踩出凌乱的莲花纹。
那抹珊瑚红绕过三重朱墙,最终消失在缀锦轩的飞檐下。
安陵容的护甲刮过宫墙上的冰凌,想起三日前太医令闪烁其词的模样。
彼时她故意打翻药碗,看着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腾起细小白沫,老太医跪地时官帽都歪了:"娘娘脉象确似...似中过南疆的蓝楹蛊..."
此刻缀锦轩窗棂透出的暖光里,映着个窈窕身影正在抚琴。
安陵容听着熟悉的《潇湘水云》调子,忽然想起选秀那日,这个总穿月白衫子的女子曾帮她扶正鬓边玉簪。
那时她们都还不懂,深宫的雪落在肩上,是要用血来融的。
"娘娘,要传侍卫吗?"秋菱的声音在身后发抖。
安陵容抬手接住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水痕:"去把本宫那套点翠凤凰头面找出来。"她转身时大氅扫落梅枝积雪,惊起夜鸦扑棱棱飞过宫墙。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蜿蜒的巨蟒爬过九重宫阙。
寅初刻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时,安陵容正对着铜镜描画额间花钿。
金粉混着蓝楹花汁的颜料在烛火下流转,与她肌肤下的蓝线交相辉映。
秋菱捧着妆匣的手在发抖,匣中夜明珠照见镜中美人唇角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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