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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小姑娘一见顾荇之,便露出胆怯的神色,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顾荇之把目光转向福伯,语气带着严厉。
“回大人……”福伯犹豫道:“姑娘今日下午去大人的书房逛了逛,回来之后就说要练字。方才饭前就已经写了一下午,饭后老奴也劝不住……”
顾荇之闻言一怔,转头看向花扬。两人目光甫一接触,便见她眸色一闪,立时又将头埋下去了。
“为什么要练字?”顾荇之问福伯。
福伯摇摇头道:“老奴不知。问姑娘也不说,问得急了,姑娘便落泪,老奴就不敢再问了。”
顾荇之怔了怔,看着一旁低头绞着手帕的花扬,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倒是秦澍先反应过来,他抄起桌上一张沾了墨团的宣纸嗫嚅道:“这看着像是谁的墓志铭啊……”
顾荇之心中一凛,霎时五味杂呈。
一边的秦澍却无知无觉,拿着那张墨迹晕染的纸大声念起来,“兄什么什么已故,其什么什么为其什么文……这字都写的是啥啊?!我用脚都能比这写得……哎!”
后背被人猛然一拍,秦澍差点没再咬到自己的舌头。抬头正打算质问顾荇之,却见桌案后的小姑娘纤肩颤动,似乎是哭了。
气氛登时尴尬起来。
后知后觉的秦侍郎将事情前后一串,拿着宣纸的那只手倏地抖了抖,迎着顾荇之平和却渗人的目光,心虚地放下那纸,往后挪了挪。
“诶……那个……我、我突然想起刑部还有急事,明早皇上说不定会过问……”说话间,秦澍已经挪到了门口,“我就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一句话吞吞吐吐,只有最后那句“告辞”利落干脆。
顾荇之对这一向大大咧咧的“损友”无言,只得暂且挥退了福伯,替他收拾这祸从口出的残局。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余悠悠散落的风。
顾荇之收敛了心绪,行到花扬身边,先替她将桌上的纸和笔都收了去。等她平复之后,才温声问到,“这是写给你哥哥的?”
小姑娘无声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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