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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筝鼻子也是一酸,却又甜甜笑了:“我是娘亲的女儿,自然是相像的。”说着拍拍崔妈妈的手,往羔皮袖套里揣了个手炉,带着浣纱待月向内院花厅走去。
走在路上,如筝想到崔妈妈刚刚的反映,心里一颤,又是一喜,她今天刻意挑了母亲在时留下的一套红宝石首饰,穿了母亲生前最爱的大红和宝蓝色,有纪念母亲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今天要见舅舅一家人,依稀记得,儿时母亲就是这样穿戴一新,带着她和如柏到舅家走亲戚,母亲和自己的舅妈谢氏原来也是手帕交,每每回府,舅舅一家总是热情相待,她今天这样打扮,也正是想借此找回那时候的记忆。
沁园和内院花厅离得远,如筝正好利用走路的时间盘算了一下今日要来的客人,因不是整寿,老太君也不欲大办,故只请了带亲戚和能算得上是通家之好的几家子,武国侯府崔家是一定会来的,老太君的娘家武威侯府凌家也必会派人来贺寿,因着老太君一品夫人的身份和宫里凌贵妃的缘故,说不定皇帝还会赏赐些什么,老太君有一个庶出的女儿,嫁到了薛氏的母家皇商薛家,今日也必会回来贺寿,再加上世代通家的安国公府苏家……
想到苏家,如筝脚下一顿,笼在袖套里的指甲狠狠抓着手炉外面的蜀锦套子,重生以来,她一直避免想到苏家这个让她曾经憧憬、幸福,又困苦、丧命的地方,到了今天,情势逼得她不得不想了,如筝脑海里浮起一个字,便是“躲”今生她一定要躲开国公府这门亲事,躲开苏百川,哪怕孑然一身,也再不进国公府大门。
想到这儿,她深吸了一口初冬冰冷的空气,醒了醒脑子,放下心事向小花厅走去。
昨日请安时,老太君交给了如筝一个“差事”,便是在今日寿宴之前各家夫人在主院陪老太君说话时,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招呼各家来的少爷小姐们在花厅饮茶聊天,因着前几日如杉受了凉,一直有点低烧,老太君便免了他今日陪客,只叫他寿宴时一起来热闹热闹,而薛氏所出的如楠年纪又太小,故今日招待众人的侯府少爷就只剩下如柏一人,到时候如柏照顾不过来,势必便要如筝这个做长姊的周全,想到这一层,如筝便又添了几分烦闷,不过想想今天也可以和舅家表姐琳琅一聚,倒也让她心情明朗了几分。
思忖间,花厅便近在眼前了,如筝走进花厅,老太君的大丫鬟照花和灯影已经带着大厨房的几位管事妈妈和一干小丫头在忙活着了,照花和如筝见过了礼,便把布置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如筝环视了一圈,把她叫到一边提点了几处不足,照花一一应了,眼里便带了一点钦佩探究之色,如筝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她笑笑,遣了浣纱和待月去帮忙,自己找了一处向阳的位置坐了,抱着手炉想心事。
不一会儿,如书也到了,径直走到如筝身边福了一福:“我还道自己来的早呢,原来大姐姐早就到了。”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如书虽然对如筝还有一点戒心,却也和她亲近了不少,连称呼都从“长姊”变成了“大姐姐”。
如筝笑道:“今日府里这么热闹,我想睡也睡不好,索性便早早来了,也省的你们这些小懒猫受累早起。”
如书笑着坐在她身边:“是啦,大姐姐最疼我们了。”
没过多久,如婳带着庶出的二小姐如棋也走了进来,看到如筝和如书有说有笑的,如婳先是一愣,马上又换上得体的笑容走到二人身边,如书起身向她行礼,却被她绕到身后,占了如筝身边的位子。
如书被她一挤,踉跄了一步,眉毛一立便要发难,如筝见状不着痕迹地按在她手上:“四妹妹的手好冷,出来怎么也不带个手炉呢,”说着便把自己袖套里的手炉掏出来塞到她手里,顺势握了握她的手,如书咬咬下唇,将气忍下,自己踱到一边看花厅里新布置的汉白玉山水屏风去了。
如婳见她走远了,这才低声说道:“姐姐你最近干嘛处处提点她?她姨娘狐媚狡诈,她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庶出的死丫头……”
如筝听她说话难听,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一边陪坐的如棋,果然看到她脸色苍白地绞着手,一副怒不敢言的样子。
如筝脸色一沉,说到:“婳儿,你也是大姑娘了,说话怎这样没分寸,她是庶出,却也是咱们的姐妹,虽不如你我亲近,毕竟也不能太疏远了,再说,徐姨娘再怎么不好,也有老太君和母亲教训,她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庶母,是咱们可以随意排揎议论的么?”
如婳看她表情严肃,心里一沉:“大姐姐你居然为了她教训我?!”
如筝转头看着她满脸不忿之色,知道现在还远没有到和静园撕破脸的时候,轻笑着拍拍她手:“我教训你不假,却不是为了她。”
看如婳一副不相信气鼓鼓的样子,如筝正色道:“你若是不喜欢她,不看也就是了,何必处处和她作对,你这样不饶人,若是被丫鬟们甚至是客人看了去,知道的说你和她不对盘,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苛待庶子庶女,你这是要给母亲添堵抹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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