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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3页）

宫里饮用的水源在二道门内，平时是商无为负责，乃是三口井一道泉，其中以泉水最净，清冽甘甜，甚至可以直接饮用。今早来人，说大殿下即将降生，要备洗澡的水，商无为忙了半天，刚回房坐下，这边披香殿又来水车，商无为问秦嬷嬷：“皇贵妃可好？”秦嬷嬷笑道：“好着呢，皇贵妃生了大公主也不见困倦，说身上脏，闹着要洗一洗。陛下说，产后身体开着，须得用干净的泉水洗澡才安全。这不，我们打水来了。”

商无为忙洗了手，开库房取饮水桶直接打水，又盖盖密封。水车载着许多水桶走在平坦主道上，正遇见散步的太后。太后见是秦嬷嬷，皱皱眉头：“这是怎么了，需要这么多水？皇贵妃喝得完吗？”秦嬷嬷只得答道：“皇贵妃已生产，需要净身，陛下命奴婢们来取干净水。”太后顿时头疼，这两人真是能闹腾！一个怀着孕还敢爬墙上房，一个全由着她胡来！只是深知儿子脾气，太后只能忍气说：“皇帝皇贵妃年轻不懂事，秦嬷嬷怎么也由着他们？生完孩子要避风避冷，岂能这就洗澡？他们哪里知道，当年先帝后宫里多少妃嫔，就是因为产后用具不干净，轻的落了病，重的人都没了。”秦嬷嬷说：“太后所言极是，只是皇贵妃瞧着很有精神，想必不要紧。何况这水回去后也还是要澄的。”

太后摇头：“当年欲贵妃娇纵，产后三天也是用的泉水洗澡，以为这样就没事，可是厨房里哪里烧得出足够的热水？嬷嬷也该知道咱们平时洗漱用的水温，新烧的热水不过慢了一会没续上，欲贵妃就病了，没多久……”太后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主子是个任性妄为的，没人劝得住，我跟你去椒房宫。正好也看看皇贵妃和孩子。”秦嬷嬷觉得太后此番言之有理，便听她的一起回披香殿。

杨戬一身血污脏汗，正躺在卧房外间的榻上，晾着肚皮哼唧，太后已扶着秦嬷嬷进来，顿时被惊呆了：“你们这些狗才！刚生了孩子哪能就这么裸身躺着，还不快给她盖上被子暖着！汤婆子送几个来，唉哟，我的乖孙儿怎么也没裹个小被子？不是看孙儿的面上，哀家这就杖毙了你们！”看宫女们个个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太后更生气，随手捉一个对着屁股就打：“一帮小荡妇，只会勾着男人要高潮，就不会！就不会干活！”

杨戬和玉帝被吓了一跳，一个忙忙找衣服，一个拉着太后不叫她打人：“你怎么来了就打我的宫女呢？连个通报都没有。”杨戬全身光溜溜的，太后更气了，看儿子还在那认真找衣服，只觉血压上升，随手抓了一床薄被给杨戬裹上，又骂玉帝：“你找衣服有什么用，她两腿全是血，怎么穿衣服？茶水房送干净热水来，你洗干净手，把新面巾浸湿了给她擦身体！唉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小废物，我女儿要真嫁了你，也不知道谁伺候谁了。”

太后把杨戬按回榻上，一边叹气一边骂人，又叫秦嬷嬷去内室铺设新被褥：“我怀孕到生他们，我婆婆何曾这么忙碌过，宫人哪个不是有眼色的？唉哟，到我了，还得自己下爪伺候儿媳妇。这是个什么皇帝哟，把这些小骚货惯得无法无天，连差事都不干了。”

杨戬本就惦记着买卖宫人的事，听太后这样说，生怕她一气之下更不许改宫规，忙说：“太后，我生完孩子热，所以不叫她们近前，好凉快凉快。”太后不敢打杨戬，武家女儿她打不过，只能憋气：“你的宫女，我不管。可是这个洗澡的事，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你想想锅炉房里才几个灶，多大的锅？全通开给你烧热水，够你洗一次的吗？”杨戬看她撇嘴斜眼的，以为太后故意找茬，心里不满，说：“我又不是以前没洗过澡，怎么原先够用，现在就不够了？”

太后冷笑，正巧茶水房送了热水来，还是兑好了冷水，温度适宜能立马用的。太后拦住玉帝，起身洗了手，拿布巾泡透了水拧干，先给杨戬胳膊上试了一下。

“嘶”“怎么样？骨头缝里都觉得凉吧？我生了两个，还能没你个生瓜蛋子懂？”太后哼了一声，把布巾丢回水盆，“送滚热的水来，别自作聪明加冷水！崔嬷嬷，你过去看着，别叫她们敞着盆就送进来了。春天万物生发，落上些什么这伙笨逼都不知道！”太后本就嘴碎，又看椒房宫过来的宫女一个比一个笨，深觉本届宠妃真是出人意料的好伺候，这种笨蛋不但当了贴身宫女，竟然还能被一个个送上龙床享受高潮。太后看着杨戬，表情十分复杂：“你的真爱不会是这些宫女吧？怎么这种笨逼你都能抬举？你们家平时不用人伺候吗？还是说护国公府的奴仆也是这么比主子还主子？”一转身又被惊着了：“哦哟哟，快看看这个向我们缓步走来的大小姐，端着的哪是水盆啊，是虿盆吧？你躲那么远干什么？”霁舒小声说：“回太后，这水盆全是热水，太烫。”

太后觉得有些头晕。

太后决定自己来。

玉帝看太后洗毛巾拧毛巾，忙上前劝她：“母后，儿子来吧。”太后瞥他一眼：“是该你来。但你先站一边看吧！”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我可真不放心了。赶明儿你的宠妃要是病了，说不得又得怪到我头上，说是我气的。唉，我可真是命苦，冤死喽！长宁我的儿啊，到底哪儿才能给你找个靠谱男人呐？”滚热的毛巾擦在身上，杨戬才觉得不冷，太后先给他擦了上身的汗，拉过被子盖住，又着重擦了下身的血污。

等玉帝把杨戬抱进内室，太后才叫崔嬷嬷上前：“快用药，再垫上月事布，头三天恶露必定多。”杨戬刚生完还不觉得，此时才发现真是不断涌出血来，不由得庆幸没洗。崔嬷嬷再次往淫蒂上扎针，好刺激兴奋，促使产道排出脏污。

太后看杨戬两只光脚丫来回晃，吩咐双合：“皇帝新做的厚棉袜还有吗？去拿些来给贵妃穿着，脚不能受凉。”杨戬说：“我有的我有的。”太后白了他一眼：“什么你有，袜子要宽大些，不能卡着脚。我怀皇帝时身体很好，所以有了长宁也没特意预备，没想到生产之后却浮肿了，袜子穿不上。那年宫里连粗布都供给了前线，我只能叫宫女们拆了旧的改宽松些，就这么勒了两天，现在走路还疼。”

玉帝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忙叫针线房快去做，又拿着先前列的单子跟太后一一核对，果然对出不少遗漏的地方，好在都是小物件，做起来不费工夫。太后不由得翻白眼：“你把玩宫女的时间裁去一半，也不能这么丢三落四！”杨戬忙说：“不怪陛下，我爸预备了三个大房间的东西，我妈生完孩子也还是有许多临时又去赶制的。生孩子一人一个样，哪能想得到那么齐全呢？”

玉帝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以后这单子就保留着，一有人怀孕，先置办上。妈你快坐下歇歇，看看孩子。”太后这才有空抱着孙女看一看：“哦哟，这孩子长得漂亮。”玉帝在一边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