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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毅在城上看得清楚,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刚才叛军后退时一度阵型很乱,假如给他八百训练有素的铁骑开城杀出,他有把握一举冲溃敌阵。可惜啊,城中上万守军几乎都是临时集合操练的游兵散勇,开城作战不太可能。
王那相一度心惊胆战,差点起了逃跑的念头,看城上的弩阵,绝不象乌合之众。万箭齐发之时,城上连一个人头都没冒出来,偷袭得手之后,也没有听见一声欢呼,足见号令严明指挥有度。再联想到城上南鲁公的旗号,难道真地是南鲁公秘率大军已到江南了吗?如果是那样,自己这些人马还不够塞牙缝的!
等到退后重新列阵,发现城中并没有兵马趁势杀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城中并无南鲁公大军。刚才城上那人自称是南鲁公部将,应该是梅氏家将临时操演兵勇登城抵抗。取出了军械库中的重弩。他又回想起刚才的弩阵,威力虽大,但是发箭之时前后并不完全整齐,落箭点散的也很开,不似操演纯熟地大军。
想到这里,王那相惊魂安定,眼见天色已晚,下令在芜州西门外扎营。分兵扼守四门,游骑往来环城巡视。命人连夜伐木添造盾车,芜州城攻防大战就这样打响了。
盾车,就是前面竖起高盾抵挡箭矢的推车,穿重铠的弓弩手在车中仰射掩护攻击。步兵跟在后面,冲到城下之时,架起云梯,可以举盾冲上城墙占领一片桥头阵地。
第二天。当叛军地盾车冒箭矢冲到城下,刚刚竖起云梯,只听刷地一声,整座芜州城突然长满了尖“刺”,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城上冒出了无数手持四丈多长竹枪地战士。每三人一组守住雉堞垛口。
他们的装备很奇特,戴着头盔只挂了上身前半部地胸甲,互相的配合也很特殊,上中下三路分刺。三支长杆交叉一绞,只一个动作就能将对手连人带盾挑落。这不是常规战术,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却非常有效。
攻城的盾兵明显处于劣势,对方的竹枪又长又轻可以直接刺到城下,他们根本够不到对手,而且举着沉重的盾牌往上冲行动不便无法躲闪。盾牌本是防止弩箭射击的,可此时弩手根本不理会攻城的盾兵,依然向盾车后齐射形成压制。截断远方涌来地后续部队。
这一天攻城失败,接下来七天王那相加紧攻势,仍然无法攻上芜州城墙,他不知道芜州城有多少守军,又有多少支竹枪,给人的感觉几乎无穷无尽。王那相也意识到自己当初太小看这座城了,想请求李敬业增派援军,但此时朝廷的李孝逸大军已经到了高邮。与叛军主力交战。李敬业也抽不出援军来。
王那相进退两难,只有暂时止住攻势。让大军休整两天,不再用云梯,加紧建造的盾车与栈桥。攻城栈桥是一种大型器械,有点像现代飞机上下乘客的舷梯,架在盾车上直接推到城下,桥头直抵城墙,连骑兵都可以直接冲上去。
芜州地城墙三丈六尺,不算太高,王那相准备列车阵推进、架栈桥直上城墙,用骑兵去冲锋,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那芜州城真的就无法攻下来了。
梅毅见叛军攻势稍缓,在城中高地上远望,只见敌营中不断有军卒砍伐巨木运回,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禁有些担心。他下令搜集全城的火油以及引火易燃之物都运到城墙上,准备用火攻反击,同时将军械库中地几架大型床弩也抬上了城墙。
床弩也是一种攻城器械,安装在床架上,以绞盘由数人上弦,特制的箭矢就像一支长矛,最远射程可达千步之外,其威力可以射穿一堵墙。但是这种东西发射一次很麻烦,准头不是很精确,箭矢也有限,对付兵阵冲锋作用不大,放在城上还会挡住来往的路,所以前几天一直没用,现在为了阻止栈桥推进,也搬了出来。
梅毅心里清楚,芜州城能否守得住,就在这最后一战了,城内城外攻守双方都已疲惫,朝廷大军已经逼近江南,王那相一定会拼死一搏拿下芜州。梅毅心中也清楚,一旦叛军冲上城墙,城内军民肯定死伤惨重!而到现在,他孤守芜州,还没有得到附近有援军的消息。
唯一让梅毅感到安慰的是,城中兵勇士气正旺。很多人以前根本没打过仗,初见叛军难免害怕。但经过这几天的战斗,成功拒敌于城下,人人兴奋情绪高涨,战意是越来越浓。芜州府已发出告示,凡是参战有功者皆有重赏,假如不幸伤亡,官府也会厚加抚恤并照顾其家人。
芜州城攻守双方决战在即,远在齐云观的梅振衣也遇到了难题。玉真公主千金之躯,跪在面前含泪请求一件事,明知危险,却让他很难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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