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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哥!浩哥!救命啊!!”傻强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穿透听筒,“这他妈的S市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了!肥波、小白脸那几个王八蛋,全他妈疯了!彻底疯了!!”
钟浩刚结束一个关于酒水供应链会议,揉着几乎要炸裂的太阳穴,“阿强,别慌!慢慢说,又出什么事了?”这样的开场白,几乎成了每日固定程序。
“浩哥!你听见没?!这鬼地方就是一座活火山,随时要喷发,把所有人都烧成灰!”傻强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徐先生和裘老大到底去哪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兄弟几个夹在中间,天天提心吊胆!帮肥波?小白脸会记仇!帮小白脸?肥波会撕了我们!不帮?他们打红眼了,路过看你不顺眼都可能砍你两刀!浩哥,求你了!把我调走吧!让我去你那边扫厕所都行!再待下去,我怕……我怕明天你就得给我收尸了!”说到最后,傻强的声音已经哽咽。
钟浩握着手机,他能深切感受到傻强的恐惧、愤怒和无助。没有主心骨(裘振南),没有明确的指令和协调(徐天),下面这些本就桀骜不驯、各怀鬼胎的“大将”们,为了私利彻底失控。这种等待,比直面枪林弹雨更让人煎熬,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磨着人的意志和精神。他沉声,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安抚:“阿强,我知道!我都知道!难为你们了!但现在,徐先生没发话,你们那边一动,很可能打破现在这点脆弱的平衡,让局面彻底崩盘,引发更大的乱子!听我的,稳住!保护好自己和手下的兄弟!他们几家狗咬狗,你们尽量别掺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着,保存实力!等我消息!一有徐先生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慢不了啊浩哥!”傻强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肥波那个死胖子,仗着他人多势众,昨晚跟疯了一样!直接带了五六十号人,开着七八辆面包车,把小白脸在城西新盘下来的三家酒吧全他妈砸了!霓虹招牌给卸了扔马路中间,玻璃门、落地窗全用大锤干碎,吧台被掀翻,酒柜里的好酒像泼水一样砸在地上!小白脸那边看场子的十几个兄弟,被堵在里面打,听说当场就废了两个,断手断脚!血流得满地都是!条子来了都他妈只能拉警戒线看着,根本靠不近!肥波的人砸完就跑,跟蝗虫过境似的!”
钟浩能想象那狼藉血腥的场面,眉头锁得更紧:“小白脸呢?他就这么忍了?”
“忍?那个小白脸阴得跟毒蛇一样,他能忍?!”傻强声音陡然拔高,“今天一早!就今天一早!条子像是提前得了信儿,跟约好了似的,突然冲进肥波罩着的两个最大最火的场子——‘皇朝一号’和‘金碧辉煌’!说是接到‘热心群众’实名举报,里面有人聚众吸毒、组织卖淫!好家伙,冲进去就抓了二三十号人,有小姐,有客人,还有肥波两个管事的马仔!当场搜出不少‘面粉’和‘药丸’!人赃并获!肥波的脸都气成猪肝色了!他妈的,现在道上谁不知道,那两家场子‘干净’得很,肥波自己就绝不碰那些玩意儿,怕惹大麻烦!这明显就是小白脸搞的鬼!栽赃陷害!现在肥波的人跟疯狗一样满城找小白脸的人,见一个砍一个!城南那边刚又打起来了,砍刀钢管都上了,听说又躺下好几个!条子现在干脆分区戒严了!”
“欧阳蔚呢?他不是一直不掺和,想当和事佬吗?”钟浩想起那个总是一脸精明、说话滴水不漏的欧阳蔚。
“和事佬?我呸!”傻强啐了一口,满是鄙夷,“浩哥,你是不知道!这老狐狸才是最他妈阴险的!他是不直接动手,可他妈的到处拱火!比直接动手还毒!前天,他手下一个小弟,‘不小心’在肥波一个心腹面前说漏嘴,说小白脸的人看到肥波最近进了一批‘硬货’,就藏在城北那个废弃的汽修厂里,打算找机会运出去大赚一笔。肥波那暴脾气,一听就炸了,带人就去汽修厂搜,结果屁都没找到,反而跟守在那里的另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干了一架,双方都伤了人!后来才知道,那汽修厂是欧阳蔚一个远房亲戚的!昨天,他又让人给小白脸递了个‘贴心小提示’,说肥波查到他新包养的那个小明星住在‘翠湖雅苑’几栋几单元,打算派人去‘请’回来当人质。小白脸吓得连夜把那小明星转移了,还加强了身边护卫,看谁都像肥波派来的杀手!现在肥波和小白脸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这老东西,就躲在后面看戏,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他好捡便宜!”
“那任平生呢?他好像一直很低调。”钟浩对任平生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但眼神很沉。
“低调?浩哥,咬人的狗不叫啊!”傻强语气急促,“任平生那家伙才叫阴险!他趁着肥波和小白脸死磕,欧阳蔚在煽风点火,
这样的对话,钟浩一天至少要重复两次。把“M市”换成“S市”,“傻强”换成“阿杰”,内容大同小异,只是阿杰的语气相对冷静一些,但透出的焦虑和局势的恶劣程度丝毫不减。阿杰同样详细描述了S市肥波、小白脸、欧阳蔚、任平生在那里掀起的腥风血雨,争夺的惨烈程度与M市如出一辙。等待和抱怨,成了阿杰和傻强每次通话的主旋律,也像沉重的磨盘,反复碾压着钟浩的神经。
终于,在又一次接到傻强带着哭腔、描述了一场因争夺一家海鲜酒楼控制权而爆发的、导致数人重伤的街头火并后,钟浩下定了决心。他必须直接联系徐天,了解这死寂背后的真相。在征得沈道庆同意后,钟浩拨通了属于“徐先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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