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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源躺在地上一动没动,起不来呀,还好,小吠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知道,小姐一定又会用无量尺打人,上次也是因为骑马马的原因,小姐就是用的无量尺,当着他们两个铺面伙计的面打的汉源,还说,无量尺只是汉源专用,别人不能用,摸得不准摸,谁摸打谁。
十七岁的小吠身板比汉源稍稍大一点点,他扶着汉源一步一步,弯弯绕绕,好不容易走到厅前花园,近门的回廊上,那只胖花猫正闭着眼睛趴在栏杆上死懒死懒的晒着太阳。
门外,一行人正拥着夫人快步的走了进来,夫人怒气冲冲的样子,两眼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此刻,镇西山坡上的兰花树显得格外明亮,绿叶簇拥着一朵朵怒放的兰花儿,阳光洒在叶上,洒在花上,花瓣尖上挂带着一颗颗小露珠儿,晶莹剔透,五光十色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兰花树整个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真让人怀疑是哪位仙人遗留下来的法宝。
树下的男人一袭青衫,表情凝重,头发用简单白冠束于头顶,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念叨着“花神保佑,保佑我家夫人为我王家添一男丁”“再无男丁,我有何颜面去见老祖宗啊”“保佑盼儿将来有个好归处,那我死也能瞑目了”。
阳光都转了弯儿,身下的影子从西边转到了中间,他都没有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几瓣兰花花瓣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再打了个转儿才落到地上,一瞬消失不见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汉源没让小吠扶,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里,刚一躺到床上就跳了起来,背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好地儿了,布满了像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针眼,鲜血透过衣衫从针眼里不断的往外冒着。侧躺试试也不行,两个胳膊一碰就钻心的痛,只有脸朝下,直直的扑倒在了床上,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痛了。
迷迷糊糊中,桑婆婆的脸出现在眼前,“婆婆,我一定要带你去看郎中,你的咳疾不能再拖了”“婆婆,我好痛呀”“婆婆救我,好痛呀”……
估摸着应该是晌午后了,汉源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挣扎着起床下地,满屋子瞅了一眼,还好,没有王盼盼来过的痕迹,灶台上的小竹盒子好像打开过。
汉源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口袋,里面是他好不容易上山采草药得来的几个钱,不用拿出来就知道有多少,给桑婆婆请郎中肯定是不够的,上次还欠着徐家药铺徐医师五个钱,用草药抵了还欠三个钱,说如果再不还钱,下次就别再路过那里了。
打开盒子,桑婆婆放的菜饼还是热的,汉源没舍得吃,用荷叶包着揣进怀里,走到草垛大门处拿起背筐就出了门。
背框一贴到背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深深呲一口气又会好一点点儿。
出门向南半里路就到了昊河。昊河沿河都是垂柳,河面水流不急,最深处刚没过膝盖,不适合泛舟,平时河边往来的都是匆匆行人。
河的两岸泾渭分明,对岸是连绵数里的深山,山上生长着上好多的药草,有些药草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主要是还能卖个好价钱。据镇子上的老人说,十几年前,有好几个采药人壮着胆子进去想找到这个药草,后都没能再回来,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仔细听,据说还能时不时的听到好像是有人呼救的声音,或者幽幽远远的长啸声,所以现在几无人迹,像禁地一样,很少有人敢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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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这边的兰花镇就不同了,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镇子中间一条路一分两开一边一半,两边药铺、肉铺、当铺、包子铺、布行……应有尽有。
镇子中心处有个半米高的石台阶,说书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年哪月起就一直在这里说着东家长西家短,镇子上的人都很喜欢来这里,但没有人关心他说的是真是假,来了就坐下听,听完就走人,各忙各的去了。
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汉源总喜欢一个人来昊河边柳树下的大石头上坐坐,有时候晚上也来,对着河里的鱼儿说一说心事,也问一问鱼儿,对面山上哪里能采到药草。可今天不行,桑婆婆的病不能再拖了,不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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